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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着说着,眼角泪水止不住往外流,她忍着哽咽的嗓音,继而道:“后来,我去看你爸爸,坐在他坟前对他说:贝辉,你说你走那么早干什么?贝苒明明可以有美好父爱的童年,你的残忍打破了所有。那天我说了很久很久,也哭了很久很久,看着你爸爸的墓碑,我似乎能感受到他好像在说话,好像在对我说:碧兰,你辛苦了,没能陪你到最后。”

她自嘲笑了笑:“墓碑怎么可能会说话呢,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幻想罢了。你爸爸要是能说话,还真是见鬼了。”她仍旧看着贝苒,“我知道自己活命时间不多了,不知道哪天黑白无常突然降临就把我带走了,这世间在无我了。一辈子很长也很短,来一次人间,足够了。”

“妈妈.....”贝苒情绪崩不住了,她哭着泪,嗓音哽到胸口疼,说话不利索,“我求你.....求你不要再说了,求你了......一切都会好的......会好的.......”

刚刚出去的妇女,站墙边不知偷听有多久了,眼眶早已被泪浸湿了,想起了一些事情。她平复好半晌,才迈步走出来,但还是忍不住朝那母女俩看了眼。

贝苒见妇女回来,她胸腔起伏,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,然后对妈妈说自己去趟厕所,说完便走出病房。

妇女见旁边患友女儿出去后,她深吸一口气,开口对患友道了声对不起,她说:“我刚才不是故意偷听的,但又不忍心打扰你们,所以......”

苏碧兰笑笑,说:“没关系,不用道歉。”

妇女说:“你女儿真孝顺,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,该多好,做梦都会醒。”说着说着,她情绪有些上来,很快便打断此话题,“你早点休息,我先睡了。”

说完,妇女便躺了下去,她转身将背对着苏碧兰。

病房里又寂静了,只听见饮水机桶里时不时传来“咕噜”起泡声。

.....

贝苒蹲厕所里,背抵着门,将自己紧紧抱着,头埋进膝盖里,她喉咙哭腔声,铺盖这狭窄逼仄的地方。

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妈妈说的话。贝苒不知道自己哭了有多久,出来的时候,她对着镜子看着两眼泛红的眼眶,她拧开水龙头,双手捧水将脸上泪痕清洗干净,再回病房。

接下来这两三天,贝苒下午不断请假,去医院照顾妈妈,周建伟因上班,只能晚上来。

周四上午第三节课,班主张姿欣把贝苒叫到办公室问她这几天怎么老是下午请假。

在办公室里的老师不多,就两三个人。此刻,小姑娘穿着夏季校服,扎马尾,正低头垂眼闭口不张,她不想让老师知道她妈妈的情况。

班主任看她不说,也只好拿出杀手锏,说道:“贝苒,你要是不说,我现在就给你妈妈打电话,问问——”

“不要给她打电话!”小姑娘突然反应大声打断老师的话。

班主任与其他三位老师都被她声音给吓到,尤其是班主任整个直接吓懵了,她没想到平时在班里温温柔柔、安安静静的姑娘会有这样的情绪。

很快,班主任抚平下来,看着小姑娘,眼神严谨地说:“那你告诉我,你这几天老是下午请假是因为什么?都快期中考了,要是到高考,你觉得你现在这样频繁请假,会考上大学么?”

贝苒眨了眨眼睫,噙着涩意的泪框,低声说了句:“老师,这是我的私事儿,您没权问。”

“什么?”

班主任眉心紧皱,没听清她说的什么。

贝苒声音起伏,重复道:“我说,这是我的私事儿,您没权问。”

“啪”一声。

“贝苒!”班主任怒拍桌子同时唤她,喝道,“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!老师以为你会主动说出来,你却说老师没权过问!你真当我这班主任是吃素的么!?”

这声怒拍桌子,贝苒刚才有被老师震到,但她脸色淡定又平静,看不出是有被吓到表象。

另三位老师也有被吓到,但他们也不好插足其他班级上的事,只好默看着。

贝苒看着班主任仍旧不说实话,她觉得家事没必要告诉其他人。

班主任见她还是不愿说,就将怒火先降下去,“贝苒,有同学告诉我,你在一家酒吧上班是么?”

“什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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贝苒眉眼皱起,不敢相信自己刚听到的,她眼神质疑性地看着班主任,问:“有同学告诉你,我在一家酒吧上班?谁说的?”

班上同学怎么欺负她,她都能忍,但造谣她绝不能忍。

“不管是谁说的!我就问你,你有还是没有?”

“没有!”贝苒坚定道,话落利索,不带一丝犹豫。

“行了,我知道,你去上课吧。”班主任也懒得跟她再说下去。

贝苒本想再问班主任是谁说的,但看老师没再理自己,她转身便走出办公室。

现在是课间十分钟,贝苒回班级,坐到位子上,仔细观察每个人,结果没人朝她这边看。江樾在天台抽完烟早已回来了,此刻,他正看着她,忍不住问她是不是很缺钱。

他声音淡淡的,带点质问。

贝苒闻言偏头,与他对视,少年面容漠冷又凛然,尤其那双带质疑的眸色,仿若看穿她藏在身后的秘密。而他这话,让贝苒感觉心脏被尖锐物体深深刺入,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问。

两人平视数秒,江樾见她不说,了然道:“所以他们说的是真的。”

“他们?”

贝苒第一反应问出。

江樾说:“如果没有,当我没问。”

张口刚要说,下秒就听见他说:“我以为你只是只单纯的小白兔,看来并不是,伪装只是你的一部分。”

看着她,继而说:“其实你很有手段,只是你把自己保护得太好,别人发现不了利爪。对么?”

他、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

他为什么要这么想她?

贝苒眼睫敛下,又抬起,语调不冷不淡,回答他话:“不管你怎么看我,我没有就是没有。”

“那你告诉我,你很缺钱么?”

“这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,因为不关你的事。”

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他说最狠的话,她眼神坚定又淡然,让人看出任何情绪,就连面部肌都不抽动一下。

几秒后,江樾哂笑一声,语气冷冰冰的,他每个字犹如铆钉死死钉在贝苒心脏上。

他说:“你缺不缺钱本就不关我的事,只是听着烦。”

说完,他没再看她。

贝苒身形一僵,双睫轻轻颤动,心脏被他这话而刺到,她看着他。

半晌,默默偏回头,下秒察觉旁边有余光看来,她头往右一偏,旁边方蓝蓝对她笑了笑,没说话。